夜色悄然来临,宫里都点起了灯。
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躺在软榻上的林暮亭,手中还握着本《棋经》。
原来是云舒怕林暮亭醒来时屋里黑乎乎一片害怕,进来给她燃上了屋子里的烛火。
“什么时辰了?”
“主子醒了?酉正了,饭菜奴婢叫小厨房热着呢,奴婢去端来。”
林暮亭放下书籍,掀开身上的薄毯,站起来活动着身子。
用完午膳后林暮亭也一直待在书阁看书,略有些困乏便说小憩一会儿,没成想这一觉睡到现在。
云舒,又或是云卷,进来给她身上盖上薄毯她竟也没醒。
改日真要找个太医来好好瞧瞧她近日嗜睡的毛病了。
林暮亭去了主殿用膳,云舒和云卷正好布好了膳,一坐下来,云舒就盛了碗鸡汤给她。
“太医说您的身子受寒,体内的寒气需得散一散,奴婢就叫小厨房做了花雕归参鸡汤,您快喝了补一补吧。”
云舒知道主子不爱太油腻的膳食,特意叫小厨房倒汤的时候撇了浮着的油。
果然林暮亭见鸡汤很是清爽,大口喝了好几勺。
“好喝。”
两个小丫头见林暮亭食欲大好,终于算是展了笑颜,也不枉盯着小厨房的师傅熬了一下午的鸡汤了。
忽而想起今日是头寝的日子,算着时辰,陛下应该已经翻过牌子了,也不知道是谁先得了这份恩宠。
“今个儿头寝,是点了谁去?”林暮亭头也不抬的问道。
其实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。
如今势力,常家惹得陛下不快,萧家阿姊又是帝后。
要从新人中挑人,无非是家里在前朝有话语权的,或是新人中位分最高的。
她被撤去了机会,常如曼也自顾不暇,除此之外,就只剩四个人了。
其他四个人中,唯有霍追月的位分最高是贵人,新进宫独住一殿,自然这份恩宠就落到她头上了。
说起来,林暮亭并不恼,反而为她高兴,常家出事,没有太多阻碍,霍追月的位置就越坐越稳了。
云舒和云卷支支吾吾,对视一眼,最后还是云舒开口说:“皇上没有翻牌子。”
林暮亭很是诧异,放下筷子,抬头蹙眉问道:“为何?”
这中间难道出什么岔子了?
“奴婢听外头的宫人说,皇上是在皇后娘娘那儿用的晚膳,正传内府的人翻牌子呢,金公公从外面进屋也不知和皇上耳语了什么,皇上就匆匆忙忙回承乾宫了,还传了好一些大臣进宫,现在都还未出来呢,瞧那架势今夜怕是不召妃嫔了。”
“可清楚是因为什么吗?”说出这话后,林暮亭便觉不妥,后宫不得议政,打听也是犯忌讳的,“罢了罢了,多半是朝中要事,打听不得。”
“林大人也在其中。”
“父亲?”
虽说林桓是内阁的人,但鲜少在朝堂上言语,怎么他也会被传去?
林暮亭心里有些焦急,生怕林桓是因为什么错事被传了去,连忙叫云卷拿来披风,踏着夜色步履匆匆的赶去承欢殿。
皇上是在阿姊宫里走的,阿姊肯定知晓些什么消息,但她不能就这般贸然去问阿姊,被萧太妃知道了,说不定会斥责阿姊身为国母传议朝政之事。
今早霍追月那番话,定也是在宫中有与家中通消息的内应,说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。
韵儿将焦眉苦脸的林暮亭引入承欢殿,霍追月听说她来了,已经等在内殿了。
握到林暮亭冰冷的手时,霍追月便知她有多急了,赶忙遣退伺候的宫人:“元嫔娘娘要同我说些体己话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“你怎么不多穿些就来了,再着了风寒怎么办,”霍追月边说,边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,“你别急,父亲入宫前就给我送消息来了,你父亲没事,是常家又出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