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衍无语，那是熟吗？那分明是有仇啊。
鸿蒙见她一脸嫌弃，气不打一处来，“你不要小看了天机阁，你怎么会被他们盯上？”
赵衍默了默，垂着眸子没说话。
她怎么知道为什么？
“天机阁占星卜卦，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要？”
小奶娃忽然深吸一口气，双腿一蹬就站了起来，惊奇道：“难不成是因为小爷我？”
还不待赵衍开口，它又自顾自道：“也是，依照小爷我受欢迎的程度，此乃人之常情。”
赵衍：“？”
竟说些废话！
她揉了揉太阳穴，问：“前辈与天机阁的恩怨是怎么回事？”
鸿蒙垂头想了好半天，它挤眉弄眼，声音有些不自然：“在魔渊待太久了…嗯…好像是…嗯…”
赵衍冷笑一声，一巴掌将它按倒在桌上，狠狠蹂躏了几下。
“混蛋！你这是非礼！”
漆黑夜空，赵家府苑灯火通明。
“回来了，回来了。”
“都去前院候着，家主回来了。”
“听说云小姐方才得了丹道传承。”
“赵衍呢？”
“同家主一起回来了。”
赵衍被人围着进了府邸，她被身后人推搡得脚步踉跄，不小心撞到了身边人。
赵夫人在一旁搂着云渺，面带不耐。
她迷茫抬头，对上了院里坐着的晖明。
她喃喃：“祖父。”
晖明面色冷漠，冷冷看她一眼，一盏热茶毫无防备泼在了她的身上。
茶渍溅上了她如画的面容。
“别叫我祖父！”他语气厌恶带着怒气，随后见了一旁的云渺，声音柔了下来：
“渺儿，过来，让祖父看看你…”
云渺看了赵衍一眼，声音低低叫了声祖父。
赵衍抿抿唇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方才得知自己并非赵家亲生子的事情已经砸得她头晕，只觉得恍惚。
现在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，她有些迷茫。
她该做些什么呢？
“赵衍，你既已知晓你并非赵家人，那么有些事情就需要做个了断。”赵成望着她语重心长道。
赵衍点点头，“我知道。”
赵成目光落在女人不卑不亢的身影上，心头有股惋惜。
如此天骄竟然不是赵家的。
晖明冷笑一声，“行了！别说废话了，赵衍，你享受了云渺二十年的人生，你可认？”
赵衍点头。
“若是没有赵家，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云渺的，你欠她的，就要还给她…”
赵衍觉得不对，天生剑心是她与生俱来的，不是云渺的，她刻苦练剑十五年，也是自己的，不是别人的。
但她没有说话。
突然，一道光飞奔而来，速度之快，赵衍下意识举剑抵挡，那剑却被直接折断，冲进了赵衍的身体。
赵衍丹田一疼，面前一暗，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中。
她抿抿唇，心头一股不安浮现。
为什么要锁住她的灵力，是怕她逃跑吗？
她苦笑一声，她不会跑的。
可还没等她想完，又一道劲风自身后袭来，赵衍腿弯一疼，身体不受控制跪了下去。
她皱了皱眉，心头那股不安越发明显。
晖明看着她跪倒在地，心头那股不爽终于顺开来。
他大言不惭，用一种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说道：“赵衍，你欠赵家的其他东西可以日后再还，但是你用掉的修炼资源，和赵家二十年来对你的关爱，这些东西就用你的金丹来还！”
闻言，赵衍猛地抬头，满脸不可置信。
晖明又轻飘飘补了句：“亦或者自断手筋…”
赵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，他是真想毁了她！
她喉头一紧，竟然有些哽咽，故作镇定道：“给我五年时间，我可以将欠赵家的所有东西都加倍还给赵家…”
晖明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，声音冷漠：“你能十七岁结丹，成为东域最年轻的金丹修士，不是赵家多年培养？你欠赵家的修炼资源如何还？”
“谁知道你会不会一走了之？”
“我不会…”
“你若不选，那本座可以代你选。”
赵衍缄默，过了好一会，她抬起头，声音嘶哑。
“我……我自碎金丹。”
再不舍再不甘又能怎样，她现在被封了灵力，被困在赵家，只能任人宰割。
“呵呵——”
上首之人不屑笑了笑，下一秒，竟是直接瞬移至她面前，伸向赵衍丹田处，发力——
赵衍疼得瑟缩，耳边咔嚓一声，一股精纯灵力自她身上泄出。
她不受控制喷出一口血，衣裙、青绫上皆是血迹。
她疼得倒地蜷缩，手指死死扒住地面，磨坏了指尖。
自碎金丹和被他人捏碎是不一样的。
自碎金丹只需要自散灵力便可，可被人捏碎无异于毁损根基！
赵衍满嘴腥甜，她缓了好一会，才从地上爬起来。
破皮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断剑。
她告诉自己，没事的，只要将欠的东西都还了，自己就还是自由的，她还可以重新修炼……
赵夫人周韵心有不忍，偏过头看向老祖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怀里的云渺此时恰巧向后瑟缩，垂着眸不知道想什么。
周韵叹了口气，吞下口中之言，只道：“赵衍，你不要怪我们，这是你欠渺儿的……”
赵衍杵着断剑直起身体，她脑子乱糟糟的，听见赵夫人的话，她擦擦唇边的血，躬着身体向外走去。
就在这时，又是一道风裹挟着紫电而来——
赵衍猛地睁开眼睛，大口喘着粗气。
额前碎发被冷汗打湿，她脸色惨白得不像话。
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处，心头松下一口气。
为什么变了？
之前这个梦她都是以旁观者视角观看赵衍，而今天，她竟然成了梦中人。
那些真实的痛楚根本做不了假。
鸿蒙感受到灵气波动，它跑了出来，上下扫视她一眼，停留在她眼睛上面。
“你的眼睛又有金光了。”
赵衍无力地勾出一道金线，鸿蒙喜滋滋将它们引进了肚子。
“嗝——”它打了个饱嗝。
果然，灵石只能塞牙缝，只有这种至宝才能饱肚子，它想。
赵衍却是心情复杂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除了掌心的茧子外，她完好无损。
愿意重蹈覆辙吗？
她问自己。
不愿意……
她不愿意。